李程传原文和译文

李程，字表臣，陇西人。贞元十二年进士擢第，又登宏辞科，赋《日五色》，造语警拔，士流推之。调任蓝田尉，县有滞狱十年，程单言辄判。京兆状最，迁监察御史。德宗季秋出畋，有寒色，顾左右曰：“九月犹衫，二月而袍，不为顺时。朕欲改月，谓何？”左右称善，程独曰：“玄宗著《月令》，十月始裘，不可改。”帝矍然止。学士入暑，常视日影为候，程性懒，日过八砖乃至，时号“八砖学士”。

元和三年，出为随州刺史，以能政赐金紫。李夷简镇西川，辟成都少尹。以兵部郎中入知制诰。韩弘为都统，命程宣慰汴州。历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有治绩，入为吏部侍郎，封渭源男，食邑三百户。

敬宗冲幼，好治宫室，畋游无度，欲于宫中营新殿。程力陈不可，曰：“縻损浩广，虽不出国用，要自民产日殚。”上韪其言。程又奏请置侍讲学士，数陈经义。程辩给多智算，能移人主之意，寻加中书侍郎，进封彭原郡公。

大和六年，征为左仆射①，中谢日奏曰：“臣所忝官上礼前后仪注不同在元和长庆中仆射上日不受四品已下官拜近日再定仪注四品已下官悉许受拜王涯窦易直已行之于前今御史台云：‘已闻奏，太常侍定取十五日上’。臣进退未如所据。”敕曰：“仆射上仪，近已详定。所缘拜礼，皆约令文，已经施行，不合更改。宜准大和四年十一月六日枚处分。”

程艺学优深，然性放荡，不修仪检，滑稽好戏，而居师长之地，物议轻之。最为帝所遇，尝曰：“高飞之翮，长者在前。卿朝廷羽翮也。”武宗立，为东都留守。卒，年七十七，赠太保，谥曰缪。

赞曰：赵、窦优柔，坐享公侯。蝮蛇野葛，逢吉之流。岂无令人，主辅谟猷②？程、锡弼谐，虽于道难周，其用心不可谓不诚。

（摘编自《旧唐书•李程传》《新唐书•李程传》，有删改）

注：①仆射：唐宋以左右仆射为宰相之职。

②谟猷，谋略。

参考译文：李程，字表臣，陇西人，贞元十二年考中进士科，又考中宏辞科，赋《日五色》，用词出类拔萃，受到士人们的推崇。调任蓝田尉，县中有拖延十年的疑案，李程用简短的话就判决了。京兆府考核他的政绩优等，迁任监察御史。德宗秋末出猎，感到寒冷，环顾左右说：“九月还穿衫，二月却穿袍，这不合时令。朕打算修改穿衣的规定，怎么样啊？”左右说好，唯独李程说：“玄宗作《月令》，十月开始穿冬装，这不能改。”皇帝当即作罢。翰林学士进入衙署时，通常根据日影长短来确定时刻，李程性情懒惰，日影高达八砖时才到，当时人称他“八砖学士”。元和三年，出任随州刺史，因政绩优异赐金紫服。李夷简镇守西川时，征用他为成都少尹。以兵部郎中召入朝知制诰。韩弘任都统，命李程宣慰汴州。历任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为政有成绩，返回京师担任吏部侍郎，封渭源男，拥有食邑三百户。敬宗年幼，喜好营造宫室，出游打猎没有节度，准备在宫中营造新殿。李程竭力陈述不能这样做，说：“耗费损失巨大，即使不需要国家支出，取自百姓也会使百姓财产一天天竭虚。”敬宗赞同他的观点。李程又上奏请求设立侍讲学士，经常陈说经典义理。李程能言善辩足智多谋，能使皇帝回心转意，不久加授中书侍郎，进封彭原郡公。大和六年，征入任左仆射，上朝谢恩那天上奏说：“臣所任官职的特殊礼遇，前后制度不同。在元和、长庆年间，仆射每月初一不接受四品已下官员的拜见。近日重新制定制度，四品以下官员都允许拜见仆射，王涯、窦易直已经先实行了。如今御史台说：‘已经奏报皇上，太长侍定在十五日拜见仆射’。臣进退两难不知道依据哪个。”敕令说：“仆射的特殊礼遇，近来已经审定。之所以实行拜见之礼，都依据法令条文，已经施行，不宜更改。应该按照大和四年十一月六日的敕令规定来办。”李程才学博洽精深，但是生性放荡，不守规矩，滑稽喜欢开玩笑，却身居百官之长的地位，受到舆论的轻视。他最受皇帝的宠遇，曾说:“高飞之鸟，长者在前。卿是朝廷群鸟之首。”武宗即位，任东都留守。去世，终年七十七岁，追赠太保，谥号缪。赞曰：赵宗儒、窦易直优柔寡断，坐享公侯。像毒蛇一样狠毒，是李逢吉之流。难道没有好人辅佐皇上？李程、宋申锡辅佐协和，虽尚有可议之处，但用心不能说不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