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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悲惨的一生

蒲松龄悲惨的一生

蒲松龄的一生是悲惨的,从懂事始,贫穷就纠缠了他一生。婚后分家,“居唯农场老屋三间,旷无四壁,假伯兄一白板扉,聊分内外”(蒲松龄语)他曾撰《送穷神》一文,“穷神,穷神,我与你有何亲,兴腾腾的门你不去,偏把我的门儿进。穷神穷神,我央你离开我的门,我不怪你弃旧迎新。”即便是如此哀求苦告,穷神还是于他不弃不离。晚年他贫病交加,时常出无瘦驴,食无肉味,在凄凉中含悲逝去。眼前这偌大的所谓“故居”当然不是蒲松龄的真实所有,而是后人为了纪念的建造。

圣人云君子固穷,仅仅是缺衣少食的贫困,还不是蒲松龄这位儒家门人的大悲处,真正悲痛的应该是他不得伸展的医世拯人的抱负。相信他读书之始,受到的就是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教育,他悬梁刺股,奋战考帏,就是想效法圣贤,立德立功,这从他的另一个字“剑臣”就可以推见。少时他文名拔萃于诸生,家人也寄予他振兴门楣的厚望。19岁时应童子试,当时主考的大诗人施润章,见他文章自成一体、别开生面,十分喜欢,就批他为县、府、道三个第一。这使他踌躇满志,觉得蟾宫折桂、鲤跳龙门是唾手可得,谁知成也是施,败也是施,是施的这次“误导”让他“偏离”当时以八股文取仕的主流。在后来的大考中,蒲松龄童生考到老,竟无一中,终身名落在孙山之外。命运就这样将他高高托到山巅,又重重地摔向谷底。

可以想见,这对他的打击是何等的沉重,为此他吟出“世上相逢惟按剑,明珠此夜向谁投”的诗句来抒发他怀才不遇、壮志难伸的胸中块垒了。

可蒲松龄又何尝不是幸运的呢?幸运的是他没有当官做老爷,所以才能身处社会底层,汲取民间营养,为后人捧送这么一部鞭挞封建科举、讥刺腐朽官僚、为民众鼓呼的《聊斋志异》。我们还可以继续设想,假如他早年得偿夙愿,进入官场,以他“性厚朴,峭直,尤不能与时相仰俯”的孤介秉性,又岂能得宠于朝廷,见容于同僚?即便能长久当官,则他如何还能施茶柳泉,搜集奇异,以成《聊斋》这一千古奇书?再假如,他在完成《聊斋》的中年后做官,因有了财力等条件,则极可能当世而不是实际的死后30年将书刊行于世,果真如此,在那个文字狱盛行的年代,其人其书命运实在让人不敢乐观。

有西谚说,命运把一扇门关上时,又把另一扇门打开。我们虽不能说贫困才成就了蒲松龄的文业,但可以肯定的是,贫困确实襄助了他的文业。

遥想当年,蒲松龄昏灯冷案,孤影聊斋,怀才不遇的郁闷,寄人篱下的孤独,寒风一样的侵袭着满腹不合时宜的他,于是他握一只生花之笔,怀一颗悯世之心,凭一个侠剑之胆,放开神奇的想象,冥想着院外的一花一树、一兔一狐皆幻化成人,前来给他慰籍,抒他胸臆。

遥想当年,蒲松龄于寒暑假期,农事稍闲时,在紧靠官道的柳泉边,汲水烹茶,飨待过客,搜集各地风土人情,换取各种奇闻异事,回家后记载整理,遂成《墙头记》、《姊妹易嫁》等至今长演不衰的戏曲。

可以说,是多舛的命运给了他想象的空间和写作的动力。他的物资世界是匮乏的,但精神世界是丰富的。是蒲松龄,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狐狸崇拜,使人们自今还保持着对行善的向往,对为恶的憎惕。

文章千古事,仕途一时荣。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多如过江之鲫,有多少名字湮灭在历史尘埃中?与蒲松龄同时代的当朝一品,各部大吏,过时又能有几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华宇美姬,锦衣玉食,追求生理快感的碌碌众生,随着肉体的腐烂尽化为泥土,而穷困潦倒、忧郁孤愤的蒲松龄却凭借一部《聊斋》矗立在史书里,光耀在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