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岳 文公闻之 曰
避舍变服,令士庶人曰:“有能得介子推者,爵上卿,田百万。”
或遇之山中,负釜盖簦,问焉,曰:“请问介子推安在?”
应之曰:“夫介子推苟不欲见而欲隐,吾独焉知之?”
遂背而行,终身不见。
人心之不同,岂不甚哉?今世之逐利者,早朝晏退,焦唇干嗌,日夜思之,犹未之能得;今得之而务疾逃之,介子推之离俗远矣。
东方有士焉,曰爰旌目,将有适也,而饿於道。
狐父之盗曰丘,见而下壶餐以餔之。
爰旌目三餔之而後能视,曰: “子何为者也?”
曰:“我狐父之人丘也。”
爰旌目曰:“嘻!
汝非盗邪?
胡为而食我?吾义不食子之食也。”
两手据地而吐之,不出,喀喀然遂伏地而死。
郑人之下■也,庄跷之暴郢也,秦人之围长平也,韩、荆、赵,此三国者之将帅贵人皆多骄矣,其士卒众庶皆多壮矣,因相暴以相杀,脆弱者拜请以避死,其卒递而相食,不辨其义,冀幸以得活。
如爰旌目已食而不死矣,恶其义而不肯不死。
今此相为谋,岂不远哉?